冬日萧瑟,阳光不热烈,人也惫懒,素素大多数时候都窝在屋子里。
赵明厚胡子拉碴站在外头,头低低的,像雪花压过的枯枝。隔着窗,望着素素。
“找我?”素素问他。
窗户只推开一半,她裹着被子,眼眸像雪水一样干净,赵明厚话到嘴边犹豫了。
“若无事,我关窗了?”
“等等。”
赵明厚抵着窗,盯着她皓腕上殷红的珊瑚珠。
“能否,进宫一趟……”
延福宫,宫人尽退。
李金福低头走在皇帝身后,小心举着手中木盘。
不急不缓的木鱼声从后殿传来,寒冷的雪花仿佛将佛香冻住了,不如往日浓烈。
静妃看了眼木盘,淡淡笑了,“陛下对枕边人从不怜惜。”
“你待朕,又何曾有过真心。”
木鱼声停下。
“是臣妾蠢笨。”从蒲团上起身,临死之际,静妃终于可以直视眼前这个掌握天下的男人。
“我以为你让明厚去查,是信任明厚,却原来都是你的算计。明厚查出真相,我便要死,查不出真相,他既无能,我且还要死。因你早已知悉,私造龙袍的真相。”
“你究竟生了怎样的一颗心,对自己的孩子,也能狠得下心算计。”
皇帝摩挲手指,多年的习惯总有些改不过来。
李金福搬了椅子过来,他解开披风坐下。来的路上路过梅林,一朵娇艳的红梅藏在狐裘中,他抬手拂去,“说起狠心,怎敌你拿老三的婚姻作儿戏。”
静妃笑了,“你在报复我,报复明厚,报复他娶了你心仪的人。”
笑声回荡在小小的佛堂里,静妃有了报复他的快感,“在你身边二十年,看不透你的心,却晓得你有个习惯,当你沉思的时候,习惯转动那串珊瑚珠。你第一眼见霍素月,转起了珠子我就知道你待她不一样。”
“再后来,你替她解围,你下水救她,你养着她送给你的鱼,明明近在咫尺你却不能碰她,是不是万分后悔,后悔一开始没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后悔她成了你的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