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向北就要绊倒，苏伯昭想也不想地立即伸手去扶，奈何最后扶了个寂寞——只见向北动作极快地一扭身，便又稳稳地站住了——而苏伯昭慌忙伸出的臂弯，只有左手食指蹭到了向北西装的衣摆。
苏伯昭平静地收回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食指，似乎在留恋着一闪而逝的触感。
“还是多谢苏先生了。”向北站稳之后，略微后退了一步，右手放于腹前，左手背在腰后，轻轻弯腰，兴致极好地向苏伯昭行了一个中世纪的绅士礼。
光线本就昏沉，向北这一俯身，站在苏伯昭的角度就只能模糊地看见他线条明朗的侧脸，皮肤白皙，不是瓷器那种细腻的白皙，而是更有质地、更有力量。
苏伯昭注视良久，忽而喉结滚动，掩盖般地匆忙移开视线。
只是他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拍，和在半年前的化妆室里一般，向北直腰抬头之时，恰好抓住了逃离的眼神。
向北挑眉，眼里露出几分有趣的神色，毫不避讳地盯着苏伯昭看。
空气有些黏稠，苏伯昭用力皱起的眉头似乎在特意强调他很不耐烦，而松领带的动作则更是拙劣的欲盖弥彰。
苏伯昭喉头微动，刚想说些什么，忽然间就感觉一只极为有力的手钳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扭过去直视向北。
暮色更加昏暗了，在一片幽微中，苏伯昭只觉得向北的眼睛比夜色更加漆黑。风起花香浮动，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夹杂着快艇发动机的海浪声。
没能让他多想，下一刻，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玩味浮现，向北略微歪了歪头，唇边的笑容灿烂：“苏先生，想看就多看看嘛，咱俩是什么关系？毕竟你可是帮我找到亲生父母，并且还不费吹灰之力地把我送回穆家的人呐。”
苏伯昭伸手握住向北手腕，打算把向北扼住他下颚的手拉开，但两人力量相同，两只手悬在空中，互相较量着。经过一段时间的胶着，最后苏伯昭只能无奈放弃。
好歹合作了半年，苏伯昭知道向北的目的。
“你想问什么？”
“苏先生腕力挺大的嘛，”向北知道苏伯昭这是妥协了，顺势松开了手，揉了揉发红的虎口和手腕，忽而眯眼一笑，“没什么，还是那个问题。”
“——你为什么非要让穆雨辰众叛亲离，你为什么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