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出了这么尖锐的问题，是之意外的竟然没觉得生气。
果然还是因为五条悟这张帅脸的缘故，也因为她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气了。
明明她这几年完全没有长歪，依然是可可爱爱的脸。这可不是自吹自擂。她知道自己长得很可爱。
当然啦，她也从没有爆出过什么不堪入目的丑闻，更没有得罪过人，从五岁入行以来始终矜矜业业。父亲和家里人从没有给过她太多的压迫，除了“演员”这个职业之外，她觉得自己一直都是心理生理双重健康的小孩。
既然如此，怎么就没有导演或是制片人看上她呢？
每次试镜都是屡战屡败，制片人给出的理由总是笼统的“这个角色好像和你不太合适”，从不会说出确切的理由，以至于是之根本没有改进的余地。
想来想去，她觉得自己过气的原因，也许是——
“我大概没有天赋吧。”
干涩的话语磨痛了她的喉咙。意识到这一点和把它坦诚地说出口的感觉截然不同，不知为何是之只想笑。
“对于小孩子来说，演戏其实挺轻松的。哭就是哇哇哇，笑就是哈哈哈，观众尤其是制片方对于儿童演员的标准总是很低，只要配合他们的行动，乖乖听话不捣乱，这就足够了。无论演得怎样，他们都会说我演的很好。”她挤出一丝笑容，低着头，只是在注视着自己的影子，“可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呀。”
褪去了稚龄的保护色后，平庸的内在便彻底展露出来了。这一定是她整整两年都没能再参与任何拍摄工作的原因。
既然已经认清了毫无天赋的本质，那么继续努力似乎也没有什么用了。失去天赋的努力只是无谓的挣扎而已，这是是之最近意识到的一点。
所以她依然是笑着，只是此刻的笑确实是发自肺腑的了。
“我很高兴你喜欢我的作品，能在演艺事业的最后留下一部自己和观众都觉得满意的电影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五条悟眨了眨眼：“不当演员了？”
“嗯。不当了。”说出这话倒是让她觉得松了一口气，“没有天赋，什么都是白搭。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努力弥补的。所以千万别对我说什么惋惜之类的话。要是真的对我这么说了，我可是会生气的哟，五条同学！”
“其实我没打算安慰你来着。再说了，陌生人的安慰你也不一定会听。”五条悟一脸诚恳，“既然不当演员了，那以后打算怎么办？”
“以后啊……”
这个问题是之当然也想过，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想出一个确切的答案罢了。
“我想我应该会考个大学，毕业之后变成天天加班的社畜，然后按部就班地恋爱辞职结婚生子吧。”
这话听得五条悟撇下了嘴角，很嫌弃似的斜睨着她，还发出了同样嫌弃程度max的长长的“咦——”一声，表情丰富到有点欠揍了。
这下是之有点不高兴了。她抿着唇，嘟哝说：“怎么，你觉得这样的人生很没出息吗？”